公益中国爱心救助定点医院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130/6032465.html很荣幸能被曾老师邀请来给镇中的学弟学妹们写这篇文章。说实话,曾老师说让我写点东西给大家作借鉴实在是让我诚惶诚恐(也感谢镇海中学届梁钦校友的推荐——小编注),因为无论是我在镇中的经历还是在交大的经历都说不上是优秀,并且我的同学(同样是你们的镇中前辈)之中又是强者如云。这样的话,看来借鉴是谈不上了,那我就谈一些我个人的经历和看法,恳请后辈们用自己的判断力来看看我的拙见吧。
曾老师让我来谈谈高中、大学的科研回顾,但我首先想说的是,科研其实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不仅如此,我认为绝大多数人都不适合把科学研究作为自己的主要事业。我认为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的普适教育会给我们带来一种观念,让我们觉得所谓学习无非是语数英科。这确实是有道理的,毕竟大学里的各个专业也可以看作是这些基础门类的延拓。我们所受的教育赋予“学习”重大的意义。而“科研”有时候会被认为是“学习”的进阶,这或许就会导致一种学习上的惯性。举个例子,在高中数学竞赛获得优异成绩(比如进省队,拿国奖)的,可能到了大学以后会理所当然的进行数学方面的科研(指纯数)。我不是很清楚数学竞赛和数学科研的关系(因为清北好像非常热衷于招收低年级竞赛生),但我个人认为,对于除了数学以外的其他学科,直到高中为止的普适教育(即使是学科竞赛)和真正的基础科学研究的关系不是非常大。(它们有助于提升学科素养,开阔知识视野,培养科学意识和胸襟。)我们不应该因为这种学习上的惯性就去仓促的选择投身科学研究,或者选择投身哪种科学研究。
我高中学的是化学竞赛,现在做的是理论物理。直言不讳的说,之所以高中学化学竞赛,仅仅是因为当时创新班分流考试物理考炸了。我现在之所以会去学物理,肯定不是因为我刚刚说的惯性,也不是一时兴起。我个人其实从小就励志做物理,“从小”指我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物理这门课还没有从“科学”中独立分出来。就物理而言,我想高中竞赛应该跟科研没啥关系。虽然我没有怎么深入学过物理竞赛,不过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我实在无法想象高中竞赛要怎么教量子力学(可能有些大神已经会解薛定谔方程了,但事实上量子力学远比解一个方程来的深刻),并且量子力学离真正的科研还有十万八千里。虽然我更喜欢物理但高中时也不是很反感化学,然后当时也是很认真的在学并且拿了个国初一等(虽然没啥用就是了)。我这里想说的是,你可以怀着“责任感”在竞赛中获得不错的成绩,因为我认为竞赛其实跟高考差不多——有限的考纲与知识点总可以通过不断地训练来提升你的掌握程度。但对于科研来说,我认为兴趣远大于一切。科研没有考纲也没有知识点,你不知道一个问题有没有答案,也不知道下一场报告对你有没有价值。对于我个人来说,我不再因为一些其他原因而学习某些知识。我学习或者思考一些问题,仅仅是因为它们有意思。就如同打游戏一样,即使没人要求我打游戏我也会时不时凑到电脑前或者拿起手柄打起来。我玩游戏是因为游戏本身的乐趣。科研其实也是一个游戏,只不过它的规则更复杂,门槛更高,但相应的,一旦你掌握规则以后,它给你的反馈也是很强烈的。
前面的看上去像是在劝退,但这其实不是我的本意。我想说的是,“科研”这个词应该是含义广阔并且边界模糊的。因而,它应该是鼓励尝试而非因循守旧的。由于我个人方向的原因,我感觉我时常会不自觉的落入某些窠臼。或许做很抽象或者很理论的方向的人都会有这种倾向,即对一些东西抱有不屑或者认为自己研究的学科高高在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时常反省自己是否有这种倾向,因为狭隘与偏见会扼杀你的想象力。科学研究的范畴不仅仅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我们或许会由于“惯性”而过早的限制自己的方向,认为自己非做什么什么不可;我们或许也更可能因为这种“惯性”而随波逐流,放弃尝试其他的可能性。根据我对身边人的观察,我发现是后者居多。在问及一些做出不错成绩的朋友为什么选择现在的方向时,常常会得到类似于“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做啥,试了一下这个发现还行,就接着做下去了”之类的答案。事实上我认为以这些朋友的天资和努力程度,其实随便选个方向都能做出不错的成绩,但我并不认为他们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选一个方向就找到兴趣的概率跟大街上找一个人相亲就是真爱的概率其实没多大区别。然而尝试新事物是需要成本的。在这种可能的成本,客观条件的限制面前,放弃已有的成果和荣誉去尝试新方向来找到兴趣实在是非常不划算。我个人认为,我们所受的教育与科研所需的精神其实是相悖的。科研需要尝试与犯错,但考试推崇公式化的方法并且竭尽所能避免犯错。我高中学的是化学竞赛,大学刚开始进的是实验物理的组,之后发现并不感兴趣,现在做的是理论物理。前段时间跟你们戴恺学长(镇海中学届)聊过一会。真是了不起的人。他跟我说物理中熵的概念也可以用于企业管理。现在一想,“把熵用于企业管理”其实当然也是科研。语文很喜欢把词解构,那么科研或许是“以研究的心态去看待科学的事物”。领导一个公司,研究一类数据,做一个实验,推导一个公式,在这个层面上或许是类似的。我不想安利大家都投身科研,我认为这没有意义。但我想大家应该勇于尝试,找到自己喜欢的事物,用“科研”的心态与兴趣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
物理学家L.Smolin在一本书里写道,决定一个科学家做什么样的科学的,其实可能是他的性格。在这一点上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认为科研其实是一个高度个人化的东西,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科学。其实我非常讨厌向别人(同行除外)谈起我正在学习的内容(除非你主动发问并且表示兴趣)。一方面是我个人实在是没有能力把刚学的东西就向别人讲明白(因为一般来讲正在研究的内容总是第一个想到的),另一方面我深切的认识到我感兴趣的东西大概率别人是不会有兴趣的。我认为科研变得非常“个性化”或许不是一种坏事,因为这表示科研者的一种状态,即他能够任由自己的兴趣(或者性格)倾向来选择自己研究的子类。在很大程度上这都是一种奢望,因为大部分研究人员都会被热门或者权威吸引。但我觉得杰出的成果一定是个性化的。很多研习物理的朋友都把费曼当做偶像或者标杆。费曼他那非常强的形象化思维帮助他发现了路径积分和创造了费曼图这个工具。费曼当然非常的伟大,可是正如L.Smolin所说,如果把费曼放在弦论革命的时期,他肯定做不出能比肩Witten的成就。不是说费曼不具备Witten的智力,而是费曼的思维方式和性格特点不支持他进行Witten这些弦论学家的科研。我想说的是,对于未来可能成为大科学家的你们来说,关于做什么样的科学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任性一点。
费曼威滕
最后,很抱歉以匿名的方式来写这篇文章。一方面是我深感自己阅历和能力不足,远不足成为对大家有价值的参考,另一方面是我个人不希望被打扰。也希望不小心认出来的朋友理解我的心情。
作者系镇海中学届校友,上海交通大学本科毕业,现被洛桑联邦理工学院(法文:écolePolytechniqueFédéraledeLausanne,简称EPFL,又称瑞士联邦理工)录取。根据年QS世界大学排名,EPFL位列世界第14位,欧洲大陆第2位。作者就读的物理系位列世界第14。许多著名人物包括图灵奖得主JosephSifakis,诺贝尔化学奖得主JacquesDubochet,计算机语言Scala发明人MartinOdersky等等都是出自该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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